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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骨融情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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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師弟說起了他們師門的故事。

十六年前,在襄州潯峰鎮上的一個小酒館裏,那是李師弟第一次見到了他那快意風流的師父,還有他靦腆的師兄。他說,那會的師兄還不像現在這樣正經,骨子裏頭全是頑皮。只不過對外人,他就像一根木頭一樣,但凡是他不想看見的,他便假裝看不見。

這位李師弟,在十六年前,還是個權貴人家出逃的小少爺。在酒館裏,他看見了這兩人,那會他不曉得什麽是氣宇軒昂,只覺得分外的喜歡。尤其是他的那位師兄,他喜歡得不得了。李師弟說,那會他家中富裕,家裏每個人都圍著他賺,天天追著他喊小少爺小少爺,煩都煩死了。

他只記得當初,他年輕的師父見了他這個小少爺,興致破高地用肘子戳了戳他的小祁,說“餵!小祁你看,那裏有個小師弟。”

李師弟說,當時的掌門師兄一點兒都不高興,我不知道是當時他太過囂張跋扈還是怎麽著,反正他的師兄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當初他們的師父初次瞧見李幸墨時,便和小阿濂說“那兒有個小師弟”。其實是師父逗小阿濂玩,氣他說要多一個小師弟,豈料最後還真收了這個小少爺當小師弟。

李師弟說,一開始他的宋師兄著實清高冷淡,在他還是小少爺的那會,有不少錦衣華服可穿。每次為了討好他的這位大師兄,他都想把自己的漂亮衣裳送給大師兄,可大師兄偏偏不領情。

小的時候,大師兄只愛穿白色的衣裳,長大了以後,則喜歡穿深色的衣裳。

我問李師弟,那為什麽現在他變成這樣淡然的性子。

他笑著說,青年時家道中落是其一,跟隨著大師兄學了他那副什麽都不打緊的性子是其二。

我笑著調侃道:“那我這副動如脫兔的性子,他竟然也喜歡哈。”

他摘了一片葉子丟進背後的籮筐子裏,笑道:“師兄內裏就是你這副性格,否則怎麽會把其他師弟懟得服服帖帖。”

“你師父是收了很多徒弟嗎?”

“不,我師父只收了我和掌門師兄兩個徒弟。其他師弟師妹是別的師叔收的。”

“同門師弟妹關系錯綜覆雜,我與師兄習的都是師父的心法,師父連佩劍都叫‘隨便’,我們,也自然隨性些了。”

李師弟還說,當年他們的師父是一個真正的“笑道人”,是一個真正的“瀟灑道人”,他們師祖把這個位子傳給他們的師父,正是因為他的灑脫不羈。他們師祖仙逝後,師父帶著兩個徒弟四處游蕩,絲毫不管什麽非天道不道館,而幾位師叔也不方便說些什麽。但是自從他們師父認識了師娘之後,師叔們便一個勁地責罰他們師父,最後的結局,李師弟說,連他也不知道。

而那位燕師弟處處針對阿濂的內情我也得知了,燕師弟認為自己比阿濂聰明,有才,而阿濂只是因為他是掌門的首席大弟子,所以才傳位給他。後來呢,自從阿濂繼位之後,這個燕師弟索性成日混沌,無所事事去了。

可我看他,也分毫沒有巴不得阿濂走的心態。我約摸著,阿濂即便是離開這裏,非天道館也應該是交給李師弟接管吧。

然而,這只是我單純的猜測。

我聽罷後,淡然一笑。李師弟問:“師嫂,我聽聞江湖上都說,流花隱兔素愛……”

我拍拍他的肩,笑道:“可沒人說花隱是個多管閑事的人呀。阿濂自有他的處理方式,沒有要用到我的地方,我也不必逞強。你忘了嗎?雲隱,也是我。”

李師弟賠罪道:“師嫂失敬,師弟受教了。”

阿濂的冰戒在三日之後,這所謂的冰戒,實際上就是一個考驗。過了,師叔們可以允許他做任何事情。只不過我在思索著,為何阿濂如此“破格”之事都做了,怎麽會拘束於區區冰戒之事呢?

阿濂說:“其實不做也行。當年師父是何等瀟灑,直接離去。只是今日的冰戒,我其實是給師叔們一個情面。”

我點了點頭。

阿濂摸了摸我的頭,輕松道:“通過這個冰戒,其實也是提升自身修為的一種方式。”

“需要我護法咩?”我問了一句。

“噗嗤!”他把茶水都差點噴出來,似乎是笑岔氣了,幽幽道:“等我出來再找你,你在我容易分心。”

“哦~我就懂了。”

“傻……”他摟了摟我的腰身,在我額上輕輕地落課一個吻。

我扯了扯他的袖子,嬉笑道:“嘿嘿,不傻!”

“咳咳!”

聽到這一聲咳嗽聲,我倆趕緊歸位,又端出了那副端莊嚴肅,不可侵犯的模樣來。

“誰?”阿濂問。

“師兄,是我。”還是那個熟悉的青袍師弟,他風度翩翩地微微一笑,似乎已經把方才的事兒全部忘記了。

三日來得可快,阿濂的冰戒之日已經來了。非天道觀卻沒有為了這個所謂的冰戒而舉行些什麽儀式。阿濂他們沒怎麽激動,反倒是一眾弟子興奮得不得了。

後山有個玄武洞天,那便是阿濂要去修煉的地方。李師弟說,他的掌門師兄這一閉關就是十天,他須得好好給師兄護法,而阿濂在閉關之前,也曾再三叮囑過我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咳咳,我終於曉得了為什麽阿濂要叫我照顧好自己了。阿濂進去閉關三天,我收到的“戰書”已多達二十封。什麽“論道”的,什麽“切磋”的。我看著頭都挺大的了。“論道”的一律拒絕,至於“切磋”……

非天大殿。

一大堆“墨白丸子”圍著我紮堆在此,眾議紛紛,絲毫不肯停歇,更是分毫沒有放過我的意思。

“聽聞姑娘乃是神蹤莫測的流花隱兔,在下意欲切磋,請姑娘賜教!”一個身著白衣的小道長抱著劍,憤慨道。

我揉了揉眉心:“段花善使劍,而如今我的探花都給你們掌門沒收了,我拿什麽跟你們打?”

語罷,方才那個請賜教的小道長正義凜然道:“姑娘,我們可以用一樣的劍,這樣也公平公正。”

我實在是給他們纏得不行,若真的是單純的比試倒沒有什麽不可,只是一群小道長說要跟我比試,贏了,我就是欺負他們後輩,又要落了舌根。輸了,我倒變成了人人可欺負了。既然如此情況乃是進退維谷,那我索性不應戰就是。

我正在愁苦之際,此時忽然有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

這不正是燕師弟和鶯鶯師妹嗎?

燕師弟可還是那副風流模樣,領著個弱不禁風的師妹,嗯,挺般配的。

這兩人一走來,那一眾的弟子便漸漸地讓開了一條足夠寬敞的道路,只是他都還沒走到我面前,就用輕佻的聲音說到:“段姑娘,不喜歡和小輩們切磋也是在常理之中,你們怎麽能強人所難呢?由是,我今天特意帶了我的小師妹過來,與段姑娘切磋一番。”

此二人一來,我便知道不會有什麽好事。他前頭的假意幫我解圍,只不過是為他後面要刁難我做鋪墊罷了。

我勾嘴笑了笑,道:“道長可真是折煞段某了,難道你想我赤手空拳地與你們切磋麽?”

燕師兄掩嘴笑了笑,道:“這自然是不會的。今天我帶了小師妹前來,恰巧我家小師妹也忘了帶武器,段姑娘不是是瞧不起我們非天道觀,不願和我們比武切磋吧?”

我堆起了可掬的笑容,道:“好,既然師妹一番盛情,那我也不好推卻,來吧。”

答應她的一瞬間,想必我臉上的愁雲慘淡之色已經浮現出來了。哎,我練過短刃,也練過長劍,但偏偏沒有怎麽好好練習一套動作漂亮的格擋之術。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當年為求生存,所以壓根沒有管格擋之術的動作漂不漂亮,而且,我沒有什麽格擋術,我只有殺死人的術法。

然而,現在手頭上能有一套完整而漂亮的近身格鬥術就是我在秦川習得的那套“萬川雪山”。“萬川雪山”本是分為男人的功法和女人的功法,可那時候我沒向師姐學習,就是我的夏大哥隨手教的,所以很不幸,我習的乃是男子的剛烈之法。

動作不太優雅倒沒什麽,主要是,我一個女子使出一套如此剛猛的拳法,在外人看來,可能就會認為我為了贏他們的小師妹而故意使出這套逼她上絕路的功法。原本他們非天道觀弟子使的都是比較陰柔的掌法,鶯鶯對付我正好用以柔克剛之法。可是我觀察她的內力還未到上乘之層,若是我用盡十足的內力與她切磋,那她的身型武術必定會被我破掉。

思忖了一番之後,我決定只好見一步是一步,好好把控這套“萬川雪山”,琢磨一下如何才能既贏了她,且不傷了她。

於是,被逼無奈的我將袖口收好,微微壓低了馬步,凜然道:“小師妹,拳腳無眼,多有得罪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得慢一點,但是不會棄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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